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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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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8 10:42:2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把枕头垫在身下,卖力敲出一个一个的字,宛如播下一枚枚花种。而我的眼神始终留在对面床铺的一格身上。看她细细画眉,点染妩媚婉约的唇。她脱下蕾丝吊带,我看见她光洁美好的脊背。她换好烟紫刺绣棉布旗袍,绣花鞋。暗色发卡隐于浓密黑发间。她转过身,笑嘻嘻看我,修长的十指来回交缠编麻花辫子。
  她定是要去看董了。我停了码字的手,用力敲打无比酸痛的背,只是默默看她。她翘起洁白的小指,理顺鬓边碎发。我们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她轻轻一笑,放心,我会好好的。
  空调风吹猛烈。该死的腰肌劳损,我一面诅咒,一面叹息生之艰难,这般年轻竟落下这般恶疾。心是凉的,眼前总是一格的妩媚微笑。阳台上晾着她的衣裳。清一色布衣。认识董后,她出门只穿布衣。微微倔强的棉布质地。绵密繁复的刺绣纹样。碎花。暗纹。旗袍。窄裙。一不一个玲珑。
  她是董珍爱的布衣姑娘,一如青瓷,一如景泰蓝,一如花簪,是属于传统中国的美丽意象。
  Perfect!那个美洲男人总是望着她,用好听的摩擦音读这个单词。温柔的,忧伤的,惊喜的,小心的,宠溺的,宛如呓语。
  
  记得初见,是在大学第一节口语课。见讲台前那不苟言笑一脸阴郁的男人,大家都是失落。他用好看的花体字写下他的英文名字:Donner。一格拿笔戳我手臂,说是一个外教该把字写得越难看越好。我点头赞同。而他已注意到我们,要我们两人站起来用英语复述刚刚议论的内容。尴尬。而一格落落大方,低眉轻笑,全不似平日的嚣张放肆,用她标准的发音说,老师,我们只是觉得你很有魅力。人皆笑,而他依旧脸色严肃,并要一格报上名字,做出一副要登记严办的模样。一格无所谓,Vivien,My name is Vivien。
  他的脸在初秋安静的阳光里明显抽搐了一下。插曲结束,正式上课。
  
  时常与一格出去吃东西。她胃口很好,可以一面毫不顾忌大口啖肉一面对战战兢兢挑三拣四的我投去快意淋漓的一瞥。可恨上天赋予她一副好身材,不需如我等凡俗之质时时谨慎忌口。那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拖起撒娇的腔央我一道吃烧烤。我一向没来由依她顺她,自然同意。街灯昏暗,烧烤摊下人迹寥寥。一盘吃过,她双颊微红,兴致上来,问老板要酒。油汪汪的手指飞快剥小龙虾。我嫌腥,她笑我没有口福。月色很好,四围建筑隐约着朦胧柔和的轮廓。我说一格,你最近可好。
  她吃吃笑了,我们天天同居一室的,问这话好奇怪。
  我一副妈妈桑的苍老模样,一格,你似乎不太高兴,虽然表面上欢喜得很。
  她咯咯欢笑,丝缎般的浓密黑发漾出波纹,而笑声里终归是寂寞与落寞。我静静看她眼里的繁盛猝然凋零破碎,转而是沧桑冷漠,苏,不要说了。你不知道。
  我把话咽下去。夜半的雾气漫上来,淹过她的眉眼。

  宿管在楼下喊,701孙一格,701孙一格,有人找!
  躺在床上做面膜的她不闻不问。我只好出去看,天。一男生竟抱着大束玫瑰傻呵呵站在楼下。她嘴角牵出冷笑,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正经人找我。苏,帮我应付一下。
  我不喜欢她一副指使小丫鬟的架势,但依旧吃苦耐劳地下楼,告诉那男生,孙一格不想下来,也不想见他。他一脸忧伤。哎,这样稚嫩未经风霜的纯情小少男怎么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竟敢来碰一格的钉子。他恨恨望我一眼,落荒而逃。我回身,见转角处的一格咬着嘴唇,笑得媚惑。我瞪她,以后不给你处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她拉我的手,一个劲撒娇,许诺陪我去吃冰淇淋。看,我就是这样容易收买。

  她又一次疲惫不堪地晚归。有气无力地敲门,声音庸懒,苏,苏,快让我进来,我好累。我赌气不理,因为跟她讲过很多次,晚上一定要早点回来,不许她到处乱跑。每回都满口应承,乖巧无比。可下次照样如故,时不时失踪一下,惹我忧心。
  苏,快开门,我找不到钥匙。我知道你没睡。她趴在门上,倦懒的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仿佛就贴着我的耳鼓传来。我终是心软,幽幽望她,你说,又去哪儿了。
  她柔软的身子闪进来,捎来浓烈的烟酒气息。她烟波一横,没去哪里,不过是几个朋友聚会了。
  你有这么多朋友吗。我冷冷问她,你根本没有。你一定要告诉我,究竟去了哪里。最近你总是这样,如果有了男朋友也告诉我一声,那随你怎么样我都用不着担心。可你现在呢?
  她也笑了,款摆的腰肢风情无限,醉态可掬,而眼神却清冷冰凉,苏,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也知道自己只有你一个朋友。你有问我的权利,我也有拒绝的权利。我累了,不想多说,洗澡去了。
  一时语噎,手脚发凉。这才知自己根本不了解她,她也根本不想让我了解。想到这里,满心怆然,只有沉默。

  这个Donner的确讨嫌。听说他做外教好几年了,不仅听得懂汉语,甚至会说几句这座城的方言。他理短发,不留胡子,穿着朴素,那旗帜于中国大多数学校里严谨刻板的资深教师无二。别的班口语课气氛都是欢喜轻松,惟有我们,又是做笔记又是练句型。出点小错误都要被惩罚。就当我们提心吊胆上口语课时,隔壁班的欢声笑语便清晰传来。他们班的老师是个澳洲美女,修长美好的脖颈宛如天鹅般高贵。她脾气好得很,总是跟学生开这样那样的玩笑,穿着亦前卫性感。如此对比,我们对Donner更多几分厌恨。我们是法律专业,又不是英语专业,这个Donner何必跟我们较真。犯个语法错误还要被他骂idiot,这么恶劣的词他也骂得出来。Idiot的意思是白痴。有哪个外教这么嚣张呢?一次班长和Donner对话,时态出错,Donner一句Idiot差点没让那文静的女孩子哭出来。
  而Donner却一直善待一格。Vivien。他望着她,冰冷的眼神略微柔和。一格口语并不坏。她母亲曾在英国读书,可以想象一格从小受过怎样良好的家教。而人间万事总有不圆满。一格十二岁,父母就离婚了。母亲给她一笔财产,毫不犹豫去了国外,从此没有音讯。而父亲亦不再管她。她生得眉眼姿丽,肤白如雪,一直都有男生喜欢她。而她并没有看上任何一个。她理所当然接受他们的好,却不给他们一点希望,连拒绝都不知道用稍微和缓的语气,伤了多少人的心。有时候我会权她要为别人考虑。她一脸无辜,那么我呢,谁来为我考虑呢。我只有骂她死女人,没有良心。她倒委委屈屈抱着我,苏,你知道那些男生都很无聊的。也只有你真心对我好。
  我推开她,傻瓜。我对你好又怎么样。你总归是要找男人的呀,我也是。我对你好,我又不能养活你。
  她轻声说,谁不想遇得良人。只是这年头,良人几乎死绝。没死绝的,又凭什么被我孙一格遇到。
  我把课本掷给她,好了好了,一天到晚想什么呢,快好好用功吧。
  
  我以自己时常编写爱情小说的敏感觉察出,Donner与一格之间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简单。一格提起他,总是含笑说,董。董怎么怎么样,董今天的衬衫很好看。董的下巴很干净。董的发音非常有磁性。
  我颇是担忧,你不会对他有意思了吧。
  她背着我在黑暗里划火柴玩。小团小团的光焰亮起,又熄灭。她的神色闪闪烁烁。没有回答。我倒吸凉气,你是不是痴了。那个男人已不年轻,一定经历了很多女人。而且一脸狂傲的可恶模样,你怎么会。。。。。。
  苏。她打断我。不要说了。我的事,我自己清楚。
  她上床,小心收拾一叠刚买的棉布裙子。一色素净,刺绣,褶皱。我太傻,怎么没有注意到她穿衣风格的变化呢。这些布衣定是董喜欢的。我睡不着,腰痛极了,心越来越凉。想了半日方说,一格,你好自为之。她依旧没有回答。

  而董与一格终究是恋爱了。他们开始公开出入餐厅或酒吧。开始一格会邀我同行。我赖不过,于是腼颜答应。但架子还是要端出的,我对董十分冷淡。他却一改课堂上的冷漠,对一格几乎有讨好的意思。他小心翼翼为一格戴玉坠,帮她倒茶,替她剥荔枝。。。。。。总之无微不至。对我亦不错,这让我坚定地认为,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人,他一定用这样的方法欺骗了许多中国女大学生。可恨她们还心甘情愿,真真悲哀。他们花前月下推杯换盏的当儿,我在那里无比悲愤,抿紧嘴一声不吭。一格应该觉出我的不满,后来他们约会也无需叫上我做掩护。这让我又解脱又失落。她逃课比以前更猖狂,我又恼又恨,发誓不帮她做笔记。而一见她,嘴上虽不停教训她要用功要用功,心却软下来。我知道她过得并不容易。她只是不愿意表现内心的脆弱,她总是笑靥如花。又有几人知她的冷暖,又有几人在乎她的悲喜。
  一格很坦率。她说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董,但有一点很明确,她想通过董出国。我顿足,你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如此糊涂?她缓然抚摩旗袍的裙摆,脸色灰暗,苏,我知道我很让你失望。但是原谅,我一向如此。我想嫁给他,或者做他的情人,我要随他一起离开这里。之后的生活,再说。
  一格,你知不知道他已在中国待了几年?你看他连上街讨价还价都会了!他混得一点也不好,或许他死也要死在中国了,你却还有这样的荒唐念头?我用力摇她肩,一格,你清醒一点理智一点好吗?求你了。一格,无论你有多难,我都会陪着你。
  她掠开我的手,苏,谢谢你。而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尝试另一种生活。

  我受不了,终于硬着头皮去找董。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我要他与一格保持距离。如果他伤害了她,我决不饶恕。
  我英语并不甚好,而说这番话时却流畅抑扬。我为自己的表现而骄傲,向他投去警告轻蔑的一瞥。出人意料,他竟一脸忧伤。Sue,他十指交缠,抚过已显沧桑的额,欲言又止。最后他说Sue,我回让她告诉你一些故事。请你相信,我是真的爱她。她是我梦里的中国姑娘,你不知道她穿布衣的样子有多么美好纯洁。
  恬不知耻。我怒火中烧。若非顾及体面,一定会对他恶语相加。
  回家自然不会给一格好颜色看。一路都在打腹稿权她冷静抽身,回宿舍又发现她不在。手机关机。可恨。坐在那里一直等她。夜幕如坠时她依旧未归。再耐心等,九点,十点,十一点,午夜。我咬牙切齿,在发作的边缘,敲门声起。苏,苏,我好累,找不到钥匙,帮忙。
  你先告诉我去了哪里。我发誓要得到结果。
  她疲倦冷静地回绝,苏,你开门就是。
  为什么你不懂得自重?你不知道所有人都在议论你们吗?你不知道辅导员都找我谈了好几次话了吗?你不知道这对人对己都很不好吗?你觉得很浪漫吗?那你一晚上也不要回来好了!。。。。。。
  我隔着门发狠骂她,而清醒时意识到,她早不在门外。
  脑海霎时空白。我是疼她的,我心里那么疼。

  夜里下着碎雨。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徒劳转了几圈,没带伞,颓丧极了。空气里有菊花香气。我找不到她,只有回去等待。而她竟已回来,我内心歉疚,一点火气都没有,只是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她垂下眼帘,不说话。她的手很凉,我给她倒茶。她窝住水杯,握住我的手,苏,苏。她不愿多说,眼里浮出泪影。
  秋天深了,我准备去买一条羊毛流苏围巾。走过商场门前,突然怔住。广告灯箱上那媚眼流离穿着暴露的女子,不是一格又是谁。
  我匆匆回去,问她是不是在做模特。她瞒不过去,微笑承认。她站起身,走了几个非常标准的台步,苏,你觉得我不行么。若不去做,简直是对我好身材的浪费。
  疯了。我摇头,你怎么这样任性。一个非职业的模特要受多少辛苦与委屈你懂吗?你为什么要去?你知不知道那环境很危险,会有很多坏人?
  我当然知道。她冷冷回答,我比谁都知道。但我愿意,我喜欢。
  一格,我求你了。你真的很叫我担心。不要这样了好吗?我不许你在那样的环境里,我也不愿意你那中国姑娘的完美形象在董那里颠覆。
  苏。她眼里突然润满清澈泪水。苏,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去了。苏,你对我真好。可是那些人一定要我去做。如果不去,他们会对我不客气。

  一格说她想存很多钱,然后去国外找妈妈。她被一家平面模特广告公司相中,于是签下合约。工作很苦。那家公司并没有她想象得那样正规,效益亦比较糟糕。一格说她可以坚持。她说如果毁约,不仅拿不到分内工资,老板也不会饶了她。
  我一脸豪迈,不怕。我们都是学法律的,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他能耐你何。反正你有解除权,单方解除合同是一方的行为,无须相对人的同意。
  一格被我逗笑了,好了好了,知道你民法学得很好。我以后一定不去。

  我想,那段日子,该是一格与董最快乐的时光。一格说,董的初恋女友亦叫Vivien,他们准备结婚前,她死与车祸。后来董就到中国来教书。因为在婚礼计划里,他们是要来中国度蜜月的。
  我也渐渐发现董的种种可爱之处。一格带我去过他的处所。他穿着维尼熊围裙在逼仄小厨房里做西湖醋鱼。烟火醺然,岁月静好。一格要帮董忙,董不让,而是转身轻吻她眉角,满眼爱意。他的鱼做得不错,到底是在中国住久了。怂似乎有些怕我,就像古代公子总对小姐身边的丫鬟小心翼翼,生怕丫鬟不配合坏了他们的好事。我当然没这么恶劣。如果他对她是真心的,我自然欢喜。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一格这边。
  越来越发现穿布衣的一格真的很美。低眉浅笑间尽是温柔和顺。即使是故意做出的娇羞模样,也叫我喜欢。只要她平平安安就够了。

  他们在一起,该是上过床的。他一定惊讶,印象里婉约的中国姑娘也有浮浪性感的一面。这也定叫他欲罢不能。
  如果一格和他在一起可以快乐,我一定会绝对的支持他们。我会对所有议论他们的人翻白眼,切,你们懂什么,他们在一起是幸福的。

  董打电话来,问一格在不在。我说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董紧张了,她是说要来找我。可已比约定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她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我也楞了,天色已晚,她会去哪里。记得她出门前还仔细换了烟紫刺绣布旗袍,梳了麻花辫子。她一定是要去见董的。我把枕头抱在怀里,觉得空调风冷得可怕。腰也钻心疼起来。我安慰董,没事的,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你也记得通知我。
  整整一晚,没有一格的任何消息。董快把手机拨暴,而依旧是“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她会不会出什么事。董眉间的忧郁溢出来,我也六神无主,只是勉强微笑,不会的,你先安心。
  她很乖,她不会乱跑的,她一定遇见了麻烦。董对我咆哮,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关心她。
  夜色里大朵栀子接连开放。馥郁芳香满含忧伤。我说董,你要冷静。除了冷静,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能做。
  第二天依旧没有她的音讯。开年级大会点名时,我挣扎着是不是要把她失踪的事告诉辅导员。但还是忍住。如果她只是想自己出去散心,我这岂非给她添麻烦。
  第二天晚上,辅导员的电话突然打来,她冰冷愤怒的声音刺伤我的神与志。她说你知道吗,学校刚刚接到认尸通知。孙一格死了。
  她说,一格死了。

  学校花了大力气才阻止各大媒体对这起奸杀案的报导。犯罪嫌疑人很快归案,是两个年轻人,说是本市某模特广告公司的策划。他们说孙一格不止一次为他们做裸体模特,并与多人保持暧昧关系。不过是为了得到更多酬金。在她解除合约后几个月,公司老板依旧想请她回来继续工作。遭到她的拒绝。他们想教训一下她,于是把她叫走,威胁她。后来,再后来。。。。。。
  我听不下去,失声痛苦。董失态地攥住我的衣裳,质问我为什么不早点报告她的失踪。我对一格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慢慢蹲下,眼泪从指缝间汹涌而出。
  董决不相信两位犯罪嫌疑人对一格的评价,他歇斯底里要求警方为一格洗清罪名,他无法想象他的中国姑娘竟是如此不清不白。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在太平间,他抱住一格,把留有阳光香味的格子棉布旗袍覆盖在她不堪入目的尸身上。他说亲爱的,这样你就不会冷。然后,眼泪落下来。

  董回国那日,我去机场送他。他依旧没有原谅我,对我淡淡的。我问他,会不会再回来。他不回答,抿紧唇,抱紧怀中一格的骨灰罐。
  他执意要带一格走。他说一格在中国已经没有亲人。他要把她带在身边。登机前他突然对我说,你学法律,记得告那些坏人的损坏名誉罪。
  他眼里是固执的天真。
  我给他一只包。他打开看,清一色布衣。微微倔强的棉布质地。绵密繁复的刺绣纹样。碎花。暗纹。旗袍。窄裙。仿佛看见一步一个玲珑的一格。他眼湿了,把衣裳抱在怀里。转身离开。
  眼泪落在布衣上,丝丝缕缕沁着晕着染着。
  那温暖的眼泪,那温暖的布衣。
  一切不过是归于寂灭。


[ 本帖最后由 匿名Dê寶貝 于 2006-11-18 10: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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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8 11:03:4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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